春节就要来了，每个人都在忙着备年货，参加公司的年会，送节礼。李莎也忙着各种人情往来，偶尔一天空闲，程牧远便约了李莎一起吃晚饭。
“那工程洽谈的怎么样？”李莎一边慢慢地喝着汤一边问。
“和我师父一起见过赵院长了，谈了一些细节，谈得还不错，年后我们会出个方案。”
“多听多看多学习，自己多用心。”李莎一边给他夹了一块烤羊排一边嘱咐。
“我知道啦，啰嗦。”程牧远笑着说。
“你还不耐烦了？”李莎假装生气地说。
“没有，哪敢啊。”程牧远笑着哄她，“哎，是不是老婆都这么啰嗦？”
李莎听到“老婆”两个字心漏跳了一拍。她略一迟疑，摸着耳朵上的耳环说：“不是我啰嗦，喏，你把娶媳妇的钱都给我花了，我得想办法帮你挣回来。”
程牧远看着李莎笑了笑说：“娶媳妇，不着急。”
“你早晚都得成家立业。”李莎又假装不经意地问：“过年了，你家里有没有让你带女朋友回家。”
“有啊。那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程牧远望着李莎看不出是认真还是玩笑。
难道真的被陈菲菲说中了？他这是请求还是试探？李莎笑着说：“我愿意你就敢把我带回去吗？你要是带我回家，你爸妈不打死你才怪！”
程牧远坐到李莎身边，拉着她的手说：“我要是能带回你这么好的媳妇儿，我爸妈高兴还来不及呢。”
“有什么高兴的？我问你妈叫什么啊？叫阿姨还是叫大姐？”
“叫妈呗！”
“那还不得把你妈妈气死，年都不用过了。带回家一个更年期妇女，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买大送小，不是挺好。”程牧远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说。
李莎不愿意继续再聊这个话题，她靠在程牧远怀里说：“反正，以后不要给我乱花钱了，我心里特别舍不得。”
程牧远无所谓地一笑说：“钱花了还能赚，我就是想让你开心一下。虽然我没什么钱，但是我也并没把钱看得太重。”他紧紧地把李莎拥在怀中，喃喃的说：“莎莎，你对我很重要，离开你的那段日子我真的特别不自信，只有在你身边，我才知道我该做什么。是你给我指引了方向，你鼓励我，给我信心。一直陪着我好吗？不要离开我。”
李莎被程牧远紧紧的抱着，她静静地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依恋。他还是她爱着的那个小男孩儿。
李莎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道：“远儿，你放心，在你还没有找到真正喜欢的姑娘之前我都会陪着你。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喜欢的人，请你告诉我，我会放手。我说这话，是真心的。”
程牧远把她抱得更紧了，“莎莎，我永远我都不想离开你，我说这话也是真心的。”
李莎相信他的真心，然而要永远拥有他的真心，代价太大，她负担不起。
作者：真心也是需要储存条件的，条件改变了真心也会变质了。有时候真心的保质期真心很短。
中心医院顶楼空中花园，宋一朵和于大胜。
“我给孩子报的早教班，你凭什么把钱给退了？”宋一朵听说于大胜把心心的早教班退了勃然大怒。
“我以为那早教班就是带着孩子玩儿，结果要教那么多东西，简直是胡闹！孩子还那么小，我不愿意让她那么辛苦。”于大胜一边推着宋一朵的轮椅一边说。
“现在的孩子哪个不参加早教？心心都要输在起跑线上了！”宋一朵气愤地说。
“输在起跑线上？也不知道这是那个sb说得混账话！我就没见过哪个马拉松冠军起跑就玩命冲的。再说我从来就没想让我的女儿做冠军，女孩子嘛，差不离就行了。”
“我跟你说不着，女儿的抚养权现在在我这儿。等着我让菲菲去给我再把名报上。”宋一朵不耐烦地说。
“抚养权在谁那儿我也说得着，我是她亲爹！”
宋一朵冷笑一声说：“从你出轨那一刻，你就不是了！”
于大胜神色一黯，不再做声。宋一朵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可是又拉不下脸来道歉。想了想又说：“现在表现得挺好，又是了。”
于大胜依然不出声，只是默默地推着她的轮椅在花园里转。自己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宋一朵看见于大胜难受的样子后悔极了，她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提这事儿了。
于大胜推着她来到一个小水池前，指着池子里养的金鱼说：“好看吗？”
宋一朵看着一池的金鱼悠哉悠哉的游着，姿态优美闲适，她虽然不明白于大胜为什么问她这个问题，还是轻声回答：“好看。”
于大胜捡起一个小石子儿对着鱼群投过去，鱼群立刻仓惶逃窜。他指着那些四散的金鱼问：“现在好看吗？”
宋一朵明白了于大胜的意思，低头默不作声。
于大胜叹了一口气说：“你呀，非要把好好的日子过得那么难看。还要把我女儿变成跟你一样。”
“别老把日子过得那么紧张，放松一点。让日子慢下来，学着给生活做做减法。”
“也别总那么严格要求自己，该偷懒的时候偷偷懒，该认怂的时候认怂，该求人帮忙的时候就别自己撑着。”
“平时培养点业余爱好，写写字，养养花，四十多岁的人了，生活得有点儿情趣。别光想着赚钱，钱是赚不完的。”
于大胜的手搭在宋一朵的肩上絮絮叨叨地说教着。
“不搭理你还没完了？”宋一朵翻着眼珠嗔道：“不就是一个早教班嘛，不报就不报呗，还扯上情趣了！你有情趣？你有情趣你给我唱个歌！”
于大胜想了想说：“唱就唱！”
他看了看天上的一牙残月，清了清嗓子唱道：“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
宋一朵仰着脸看着唱歌的于大胜，已经记不清多少年都没有听到过他唱歌了。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周末经常约上林峰和李莎，四个人一起去公园划船。林峰比于大胜心眼儿多，总是划着划着就悄悄的带着李莎躲到僻静的地方亲热。于大胜还以为是林峰找不到他们了，也不好大声的喊名字，就在船上大声的唱歌想引起林峰的注意，还专门往显眼的地方去。宋一朵那时刚刚跟于大胜谈恋爱，也不好点破，只能在心里骂他不开窍。想着这些往事，宋一朵不禁鼻子一酸，她努力地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
“怎么样，歌喉不减当年吧！”一曲终了，于大胜得意洋洋的说。
“唱得什么呀，都跑调了！”宋一朵嗤之以鼻。
“那你来一个。”于大胜不服气地说。
“来就来！”宋一朵想了想，想起淑芬经常在家里唱一个陕北小调，她也清了清嗓子开口唱：“初一到十五，十五的月儿高，那春风摆动，杨呀杨柳稍”宋一朵在病中，气息不是很足，唱得很轻很慢，越发显得小调柔美婉转。
于大胜听着听着突然附身在宋一朵的头顶亲了一下，歌声戛然而止。
“于大胜，你这算耍流氓！咱都离婚了。”宋一朵抗议道。
于大胜微微一笑说：“出来很长时间了，该回去了。”说完便推着宋一朵上了电梯。
回到病房，于大胜给宋一朵安置好，坐在床边说：“快过年了。过完年就要做手术了。”
宋一朵点点头，说：“嗯，希望能活着出来。”
“没事儿，不怕。”于大胜安慰道，“不早了，我回去了。你早点睡，明天我再来看你。想吃点儿什么，我让我妈给你做。”
“吃什么都行，反正也没胃口。”宋一朵想了想又说：“明天你回咱家，在书房的柜子下面那一格有两盒阿胶，你拿给她奶奶。入秋就买好了，还没来得及送过去就跟你闹离婚。”
“不用了，我妈吃不吃都行。”于大胜推辞着。
“让你去拿你就去拿，我现在是不是还指使不动你了？”宋一朵不耐烦地说。
“行，我明天去拿。”于大胜回答。
于大胜又坐了一会说：“那我回去了，你早点睡。”
宋一朵应了一声，翻了个身也没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