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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夜色下的隐忧(1 / 1)

“命理?”

玉枢子嘟囔了声,将龟甲摘下,终于看清少年背光的面孔,随即正襟危坐:“你生于五月初五,五月子可不吉利……”

说话间,他将那块背有烧灼痕迹的龟甲放在桌上,从袖中排出三枚铜钱。

“前辈——”

陆安平不禁打断道,“并非是我,而是另有他人!”

“另有他人?”

玉枢子听得一怔,前几日专程提点过少年凶险,怎地问起别人明理…….不过话说回来,少年这生辰算来可谓命途多舛,甚至有许多难以预料。

“没错!”

陆安平朗声道,认真地望着这位名动天下、深居市井的道门散人:

“前几日前辈曾说,长安城暗流涌动,无论大乾各派、世俗宗族,乃至三苗、柔然、火罗、月轮诸国都在观望……”

“我想推一个人的命理,事关天下,又不至受山河社稷图影响!”

“僧道司李严?”

“正是此人!”

乾帝牵扯太多,乃至先天符图、后天至宝这一级数;正一祖师更不可能……

僧道司李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玉枢子愿意施展大衍神算的话。

“好小子——”

玉枢子拨弄着手中铜钱,抬头望着少年,“我在长安最不愿意和僧道司打交道,一直躲着李严.....这命理贫道占不了!”

“前辈?”

“并非不愿助你,也非不愿见天下百姓受累;”玉枢子凑上前,面容沉郁道,“王屋弟子擅长先天易数,李严有一方混元八卦镜遮掩命数,贫道也算不出。”

“混元八卦镜?”

陆安平下意识瞥了眼四周,一切如常,金灿灿的菊花沐浴在阳光下,丈许高的五色幡簌簌飘动,并没有僧道司来人。

“王屋派素来神秘,也就近几年才有些风声,混元八卦镜了不得,贫道虽擅大衍神算,也难以妄断!”

“我明白……”

陆安平垂丧地抱了抱拳,“那便不打扰前辈了!”

“等等,”玉枢子忙叫住他,“那金翅鸟迦楼罗是你带来的?”

见陆安平点头,这位散人若有所思,捻须道:“难怪你这命理多变,难以蠡测……可愿意听贫道见解?”

眼前少年神秘,命理初觉普通,越推演越觉繁乱,几乎生出无穷的变数,为他平生罕见,故而这位天生擅大衍神算的散人来了兴致。

“晚辈心领了!”陆安平苦笑了声。

自家命途多变,自然是因牵扯到太一神君谷玄牝、水镜真人、乃至佛门素和尚…….当然,还有轩辕剑与先天符图。

预言中的大劫,连素和尚也无从预料——以玉枢子境界,即便天生懂大衍神算,只怕也算不出太多。

“那星象……”

回望见孤零零的摘星楼,他忽然想起些什么,“正一观主陈少微说那夜有客星转瞬即逝,难以捉摸;想必前辈瞧出,只是不多言罢!”

“贫道确实看到了,可推演不出……”玉枢子以两指拈钱、轻叩着龟甲,提醒道:“罗天大醮恐有血光之灾,希望不是应在你身!”

“多谢前辈!”

陆安平郑重地鞠了一躬,暗感那血光之灾兴许与正一有关,只是长安局势仍扑朔迷离。

而漩涡正中,无疑是乾帝!

“来日大难呐……”

他默念了声,见附近行人渐多,忙辞别玉枢子,混入坊巷喧嚣中。

李严有一道混元八卦镜,能遮掩命数,这倒有些意外;不过想想僧道司的符记、上古铜甲兵……手段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是王屋派门人。

“奇怪?”

陆安平漫步其间,忽然嗅到几丝浓郁的香气——并非菊花,而是宫观常见的香烛,颇有一股宁心静气的意味。

只见前方不远,两道坊道相交处,五色幡鼓荡着,与下方攒动的人群呼应。

袅袅香烟从法坛上空升起,僧道司道士各执法器,在一旁迈着罡步,口中低声吟哦着。

“罗天大醮……”

他凑上前,听出是祝香神咒之类,而法坛黄壤中所插三道尺许粗香扑哧扑哧燃着,连同地下法坛,似乎生出某种玄奥的变化,令他觉得……沉闷。

对,是沉闷!

长安城仿佛是一尊封闭的铜炉,那些燃着的烟气、飘动的五色幡、稳如山岳的法坛,甚至无所不在的黄菊,构成一道难以言喻的法阵。

这非寻常九艺中的阵法、也非他所见的禁制,更像是山河社稷图驱策的妙用,悄无声息,却弥漫在长安上空。

陆安平多转了几道坊巷,都是类似,只法坛微有不同;正中朱雀大街,一尊硕大无比的法坛,足足有九章高,伫立在皇城前。

“法坛三百六十五,含周天之数,下应人身窍穴;又按星宿为二十八尊,又兼具天罡地煞之数…….所耗费金玉远超想象!”

关于罗天大醮的准备,陈少微曾这么说过。

此一项,便耗尽天下材宝,但凡世俗能覆盖的地方,早已上贡…..更不必提,僧道司豢养的一批道士所耗费。

“看这架势,难道罗天大醮要提前?”

陆安平暗自嘀咕。

果然,当天夜里,在他翻卷《法华经》心神不安时,正一弟子顾欢夤夜来访,行色匆匆的,看得出避僧道司费了些功夫。

“陆道兄,罗天大醮要提前了——”顾欢急忙慌地道,事关正一派生灭,此刻已无真人风度。

“果真如此么……”陆安平放下经卷。

“明日日落,这是几个心腹朝臣所说,乾帝新定的吉日吉辰;”

顾欢解释道,“因前日夜间星象所致,到今儿才传出信儿来!”

陆安平耸了耸肩,指了指《法华经》:“兴许大兴善寺或可出手!”

“大兴善寺?”

顾欢看出是佛家经典,何况鬼神图传得沸沸扬扬,忙急声道:“陈师兄自持观主,向来不少门户之见,我却不同,过会便往大兴善寺!”

陆安平听得感触,板荡识人心,张伯符这几个徒弟委实不错。

“我来此处,也为告诉陆兄——”

顾欢压低了声音,讪讪道:“十八年前兴庆宫,乾帝负了重伤,这才一直西苑苦修,此事由祖师托梦所传……兴许对陆兄有用!”

“我明白了。”

兴许天师张伯符还存了些幻想,可放眼长安,有望与乾帝正面相抗的,唯有素和尚一人。

而兴善寺偏偏置身事外。

“罗天大醮不仅关乎正一,关系道门,更关系天下苍生……”

顾欢不由握紧拳头,神情激动道:“我这便去找图澄法师!”

“当心......”

陆安平没有阻拦,随即补充了句:“当心僧道司!”

顾欢走后,陆安平仍心头发慌,修习了阵《摩诃止观》,化出宝塔、莲盖种种,也无法将心神平复。

无论如何,也无论方外世俗,明日恐怕是五百年来最重要的一天……想到那有杀父之仇的乾帝,或许就此登天,入住造化天宫,他就生出一股不甘。

与此同时,疑惑也升起,即便乾帝成功炼化正一祖师,成就天仙,是否能逃得过三清道标影响?

那山河社稷图,究竟是天上的哪一位降下呢?

三清道尊?

他眉头紧皱,凭栏望着弯弯的弦月,任由秋夜寒风拂过,飘往长安城每一处角落。

……

……

同一片夜空,弦月映在西苑,却越发凸显深沉与肃穆。

“玄黄法坛三百六十五座,布置在一百零八坊中,每坛有十二名僧道司授碟道士随侍守护,四方星宿人数翻番…….”

“从未时初刻,一千两百根承天香已点起,俱是按形制完成;至于修士,共计三万七千四百五十一人,连同长安原本僧道,则在四万两千人上下。”

“除此以外,民众约一百零五万,固然念力低微,也可足用…….”

李严孤零零站着,望着院中那道威压又遗世独立的背影,声音微颤。

“有你在,朕还是放得心!”

身着衮龙服的乾帝声音阑珊,半晌后才悠悠打断:“只是素和尚顽固不化,说甚么菩萨行......”

“不过殷长梧会来,他们清微一脉,颇有几件仙宝……还有太白那位白剑圣,起码能护持片刻。”

“不知蜀山派几个不合时宜的所谓前辈,会不会再来……”

李严一直侧身倾听,直到乾帝自顾自地说完,才接过话茬:

“四大派中,蜀山名声早臭了,正一自顾不暇;月轮国桑耶寺那些番僧不至捣乱,火罗国固然狼子野心,可修为低微,掀不起什么风浪!”

“既然殷长梧、白稚君两位护法,加上僧道司掌控局面,定然会万无一失!”

“还是周全些好......”

几息后,冕上垂旒细细碎碎作响,乾帝回过身:“书生陆象那样,朕可不想再有一遭……”

望着黑暗中忠心耿耿的臣属,他生出一股隐忧——并非对山河社稷图、以及玉京金甲符图没有信心,也非不能炼化正一祖师,成就仙道。

而是回想借玉京金甲符图所感,对即将入住的造化天宫,觉得不安。

那究竟是什么?

正一祖师也绝口不言......

他还未度劫,即便有先天符图,天道感应总是差了些;

何况,还有骤然闪过的客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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