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情报有误。以前在国外因着姜格的关系我的确帮忙照顾过她，但后来毕业回国各忙各的，就没联系过。说实在的，我也是半个月前才遇见她，所以你说“熟”其实不太准确。”
边屿这一番话说得坦坦荡荡。
“你说想了解了解她，我觉得你亲自去了解比从别人口中知道她要来得好，你说呢？还有，至于要想让我帮忙牵线什么的，恕我不能帮忙”，说到这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低下头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她现在见到我拔腿就跑。”
梁砚心下一丝惊讶，他没有想到两人的关系并不熟捻，而且听边屿最后那番话，两人还有点什么过节？
他差点就要跟着接话问问两人到底发生过什么，好在理智还在，他忍住了探听别人隐私的冲动。
桌上的咖啡都已经凉了。
梁砚放下咖啡杯：“说的对，还是自己亲自去了解得好，多谢指点。先走了，下次再见。”
边屿把人送到办公室门口，接着陈铎把人送下去。
陈铎把人送到公司门口：“梁总慢走。”
梁砚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又倒回来。
“陈助理，你们老板和纪孜关系不好？”
陈铎：“老板私事我不了解。”
梁砚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怎么说，转身离开。
陈铎目送着梁砚的车步入车流中，回到楼上。
“刚才梁总问我您和纪小姐的关系是否不太好。”
边屿坐在办公桌前，因为要用电脑处理些文件，架了副金丝边眼镜。
听了陈铎的话，他并未有什么波动，好像早就料到梁砚会问他，眼睛看着电脑，手上打字的动作不停：“你怎么回的？”
语气轻淡地像是根本不在意陈铎怎么回，好像只是象征性地问一问。
“老板的私事我不了解。”
陈铎是真的不了解，他知道老板和纪孜在国外有同居过都是从边屿和姜格闲聊中听到的，至于两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他也好奇地很。
文件回完了，边屿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梁氏的事到此为止，以后该怎么办怎么办。”
陈铎懂了，tr给梁氏送人情就仅此这一次，以后都走正常的合作流程。
tr作为投行公司做成这种规模也不是什么都投资，又不是慈善机构。
“明白。”
“投资部最近在放假？”
陈铎一时没反应过来。
“杜勒斯汽车的项目评估还没交上来？”
“我去催一下。”
“不用了，通知他们15分钟后一号会议室开会。”
陈铎感觉边屿今天早上一上车就一直低气压，此时终于感觉到老板心中的火要烧起来了，心头忍不住为投资部默默烧了把高香。
说起来奇怪，边屿今早上从一个陌生的公寓里出来，按他的了解，边屿在那儿并没有自己的公寓。而且，衣服也没换。
直觉告诉陈铎，自家老板这是有女人了。这火星子多半是那个女人丢的。
十五分钟后，边屿坐在会议室里最上面，底下两排人男男女女坐地端端正正，头低下来，大气不敢喘。
谁也没说话，会议室里安静地出奇，只听得见边屿转笔时笔身嗑到桌面的声音。
“你们都在呢？我还以为有人给你们放假了。”
“……”来了来了，该挨的骂终于来了。
“杜勒斯的项目书什么时候给我？是等着杜勒斯倒闭直接在评估书上给我写个风险100%不建议投资？”
“……”老板，大可不必这么狠。
“今天下班前交不上来就不用下班了。”
一堆人挨了骂，从会议室里灰头土脸地出来。
社畜一号：“我第一次看老板说话这么不留情面。”
社畜二号：“我也是！太可怕了！妈呀，我差点在他气场下直接窒息。”
社畜三号：“不过，有一说一，老板真的连发火都好帅，好霸道好喜欢。”
社畜一号：“喜欢也不是你的。我感觉老板这么生气可能是因为女人？小说里面不是都这么写的吗，霸道总裁在女主那儿受了气就拿员工出气？”
社畜三号：“诶，感觉像是！天杀了！女主角的剧本没了没了，凤凰变不成了。”
……
边屿走后，纪孜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渐渐地感受到了宿醉后的不适，她的后脑勺像拖了一袋重物在上面，昏昏沉沉地。
于是她任性地请了个假，瘫在沙发上看薛里给她发来的计划书。
腿边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有微信进来。
纪孜瞥了一眼，一个没有备注头像是黑色的人，她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大概是以前逛街遇到的那些帮忙扫微信的人，她懒得回。
几分钟后，突然想起昨晚在她妈监视下新加了个人。
对方：【在吗？】
纪孜此时此刻回过神来，确定这个用非常学生时代开场白的人就是她昨晚的相亲对象。
他找她干嘛？这事不就到此为止了吗？怎么还能有后续啊！
顾着两家情面，纪孜不得不回他：【嗯。有什么事吗？】
那边回得很快：【关于你们纪录片投资的事，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纪孜：？？？？所以是找她做生意来了？
纪孜莫名地送了一口气：【是有公司意向投资吗？】
梁砚：【对】
紧跟着：【就是我们公司。所以，有时间详谈吗？】
纪孜：【可以。我今天和这周末都是空闲的。】
梁砚：【那今晚18点半？过几天要飞澳洲一趟。】
纪孜：【行。】
梁砚让纪孜把地址发过去，今晚他来接她。
纪孜觉得不合适，拒绝了。况且，跟梁砚待一起应该挺别扭的。
无奈梁砚坚持，纪孜不得已把地址给他发过去。
结束对话，纪孜给姜格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舅舅，在忙吗？”
姜格那边安静得很，像是在开会：“嗯，没事，你说？”
“梁砚的公司主营什么啊？他找我合作来着。”
“找你合作吗？他们公司主要是做酒店和生物方面的业务，最近几年拓展了影视项目。找你合作其实也算合理。”
合理之处在于梁砚公司的业务现在和纪孜他们公司的业务确实接得上轨，那还有些不合理之处就在于梁砚公司的影视现在都处于上升阶段，投资纪孜他们比较公益化的纪录片有些令人费解。
“他找你你就去了解了解也不亏，觉得不合适拒绝就好。反正还有舅舅呢。”
公司这些年的投资一部分都是姜格投的，还有些也是成深他们家里人投的，大家都是有后台的人，也不顾虑太多直接稳稳当当地靠着自家的后台。
“好。”
“边屿说你喝醉了？怪我，昨晚也没看着你点。怎么样？头疼吗？”
姜格原来是想今早上直接过去看看她，结果一上车助理就拿来一大堆文件过来，忙起来就把这事给忘了。
“还好。”
“行，我还在开会，先挂了。”
挂完电话，姜格就往边屿那边发了条信息。
…
傍晚18点，纪孜在家里收到梁砚的信息，收拾好自己出门。
出了公寓大门，纪孜拢着风衣小步地往路边挪，梁砚的车就停在路边。
纪孜一时拿不准等会儿是坐副驾驶还是坐后座？坐副驾驶吧，太亲昵不合适。坐后座吧，就有点把梁砚当司机的意思，不符合“商业合作伙伴”的相处模式。
梁砚看见她，主动下车给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纪孜松了一口气，不用再纠结。她和梁砚打了个招呼，爽快地坐进去。
梁砚看她一眼：“冷吗？”
纪孜摇摇头：“不冷。”
梁砚还是把窗户都关上了，给她开了个小档的空调，又顺手把车载音乐打开。
两个人都沉默不言，有些尴尬。
昨天还是对方的相亲对象，今天就即将成为合作伙伴。
梁砚带她去了之前成深带他们一群人去吃的那个餐厅，也是在那里，她久违了边屿。
梁砚将点菜的ipad递给她，纪孜又给递了回去：“我不挑，你看你的口味点吧。”
梁砚把ipad收了回来，但还是尊重纪孜，每点一样菜都过问一遍纪孜。
已经点了三个菜了，纪孜忍不住说：“够了吧，我们两个人吃太多了也吃不完。主席今年特别强调不能浪费粮食呢。”
梁砚第一次在生活中听到这么根正苗红红色系的发言，低了声：“好。”然后把ipad递给服务员。
纪孜不愿意让气氛尴尬起来，直奔主题：“说实话你们公司我不太了解，而且为什么会想要投资我们呢？”
一个正处于上升期的公司怎么会投资一个不够商业化的纪录片制作公司呢？
“梁氏的影视也是三年前才开拓的，虽然不太成熟，但我当初决定开发它的时候就没有抱着要靠它赚钱的想法，就是很单纯地想要投资一些有能力的纪录片公司。你们公司很有想法和创意，传达的思想很正能量，所以，为什么不投你们呢？”
梁砚的想法有些让纪孜意想不到，又被一顿夸奖，心里的蝴蝶精悄悄地敲起鼓转起圈圈来。
正飘飘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她转过头去，后面那人可不就是今早刚从她家出去的那人吗。
他穿着正装，应该是来这里应酬。
边屿没什么情绪地扫了眼纪孜，然后对着梁砚来了句：“挺好。”
说完，加快步伐向他的客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