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立即闭了嘴，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
一个身穿绀青暗纹锦袍的男子让人挡住了谢源的去路。
谢源回头，看到来人，冷道：“二哥今日这么有空？”
谢家长房二爷谢安冷哼一声，“我问你，你是不是去找我父亲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谢源不想与他纠缠，余光却撇到街角的几个人影。
谢安这时忽然冲过来扬起拳头。
谢源避闪不及，生生挨了他一拳头。
李娥捂着嘴差点儿惊叫出来，想要上去扶他一把，脚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你们二房是什么东西，没本事没出息也就算了，还妄想拉我们长房下水！”谢安目露不屑，见谢源没回手，更是得意。
“怎么说，我们都是姓谢的，二哥，你这么做也不怕丢谢家的颜面，”谢源目光闪烁，捂着渗出血丝的嘴角，看着像是强逼着自己去说这些话，事实上已是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果然这话一出，谢安身旁的几个人围了过来。
谢源往后缩了缩，这细微的动作落在谢安眼中，谢安大笑，“
“你不是嘴挺硬的？怎么不说了？”
谢源咬着牙，一旁的云生被推开，两个护从钳住了他的手臂。
谢安走到谢源面前，拿手拍拍他的脸，忽然狠道：“记住我的话，要是有下次，我绝不轻绕你！”
说罢对几个护从招手，“走，我们喝酒去。”
谢安被人拥着大摇大摆地走了，云生过去扶住谢源。
谢源低声道：“快让刘叔去查下街角的那几个人，小心行事，不要暴露行迹。”
刘鹤几人就在不远处看着，已经察觉不对劲。
云生飞快地隐匿在人群中，去和刘鹤接头。
……
“源哥哥，”李娥跟了谢源一段路，才现身喊他。
谢源其实早就晓得她就在身后，见到她后也没有多余的话，只道：“我让人送你回府。”
李娥忙道：“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源哥哥，将才……你没事吧？”她说着指了指他嘴角还未干的血迹。
谢源道：“不用担心，未必如你所想，没事的。”虽然没有太多解释，但李娥听后便安心了许多。
“源哥哥这是要出城吗？”看这方向是往东门去，李娥也就这么问了。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是那桩私盐的案子？”
谢源点头，直言道：“要去趟浯州盐场。”
李娥没想到谢源对她竟没有一丝一毫隐瞒，一时愣在那里也不知说什么，谢源道：“快回去吧。”说罢就要走了。
李娥忽然伸手扯住他的袖子，谢源回头目光扫过她白皙纤细的手指，微微蹙了下眉。
“源哥哥，小心。”李娥没有看见他的神情变化。
闻言，谢源目光微深，“我晓得。”
等到李娥离开后，刘鹤很快现身。
“五爷，查到了，是魏长青的长子，魏洛致。”先前和云生接头后，他便跟着街角的那几个人到了一间茶寮，他们见到的那个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魏洛致听了那几个人的禀告，没一会儿就走了。”
看来将才被谢安揍的那一拳头起了作用，谢源道：“许家那边再派几个人去。”魏长青坐不住了，才有可能露出马脚。
刘鹤领命，谢源往刚刚李娥身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等我回来。”
……
暮色四合，这边谢文德回了府中，刚到主院，其妻子方氏就迎了出来。
“老爷，你可算回来了。”方氏见谢文贤一走，就让人去醉香楼递信，谁知人没见着，却听说了下午发生的事。
“没想到，看你二弟平日里病怏怏的样子，动作竟这么快。”方氏抱怨，“不行，老爷，得想个法子，这二房的人总是阴魂不散，说不得哪天就拖累咱们。”忽然想到周家的事，又急忙问，“老爷该不会答应他们什么了吧？”
“那个窝囊废，我怎可能答应他什么事，”谢文德坐到软椅里，下人立马上了鲜茶。
方氏还是不怎么放心。
谢文德不以为意，他根本就不把谢文贤一家子放在眼里。
方氏道：“之前咱们不是担心会生闲话，没有对二房赶尽杀绝，如今顾氏走了这么久，咱们也没必要顾及什么了，要不老爷出面去笼络一下那几家米商，你二弟那间米铺支撑不到多久的。”
提起这事，谢文德就来气，“那几个奸商胃口大得很，我真金白银送了那么多礼去，才肯断了米铺的货。”
“可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方氏道，“要不想个办法让货商压米铺的价？”
“说得倒是轻巧，”谢文德有些不耐烦了，“你也晓得，过往皆利，拿不出实际的，人家如何会卖你这个人情。”
方氏一听这口气便闭了嘴没再提了。
可谢文德话说到这个份上，一时又收不住口，想到自己这些年的境遇，未免有些牢骚不满。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权没势，这些年官职上不去，眼看年岁也大了，哪还有什么前程可言，这世道就是这样，人人都去巴结有实权的，像我这样的清水衙门小吏，谁稀罕！”
方氏听后，也感同身受，但也不晓得说什么，只能安慰，“老爷，你莫要灰心，眼下不过是怀才不遇罢了，总会有机会的。”
怀才不遇，谢文德觉得这话说到心坎上了，看向方氏，叹道：“夫人，这些年幸苦你了，你说的，我心里都清楚，我那个弟弟始终是个拖累，罢了，我再想想办法，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闻言，方氏点头，这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还有件事，我得跟你说说。”
刚端起茶喝的谢文德又看过去，方氏神神秘秘道：“昨个儿湖广那边寄来了一封信。”
“湖广谢家？”谢文德觉得稀奇，都好些年没联系过了，怎么突然寄了封信来。
“都说什么了？”谢文德搁下茶碗，迫不及待地问。
方氏道：“大伯嫂说，有个贵客要来福建这边看看，听她的口气，这人很不简单，堂兄也会过来。”
谢文辉也来福建？
这件事就有待考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