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安抚(1 / 1)

虞夫人居所。

虞夫人没有发现刚才的细节,只是满面忧心道:“明湘,你可知道陛下为何说那种话?”

明湘收起刚才心中那股酸涩,慢慢摇摇头。

她基本上没有在赵据面前提起过虞明琼。

“那徐遁那件事,是你在陛下面前求情了吗?”她殷切地望着明湘。

明湘轻声道:“是。”

虞夫人感慨道:“你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比我想象中重要的多。”

“母亲在想,会不会是徐遁惹怒了陛下,导致陛下也不喜欢明琼了?明湘,你和明琼是姐妹,若有时间,不如多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闻言,虞明琼心中不由一声冷笑,她现在才知道为何刚才自己无法进正堂,原来是陛下不愿意见她。她开始怀疑,或许虞明湘才是这背后的所有推手,偏偏她还装的一副无辜单纯的模样,骗了所有人!

果然,明湘羽睫低垂道:“陛下不喜欢我提家人。”

上次还是她生病了才见了一面父亲。

这在虞明琼看来便是拒绝了。

虞明琼抱着虞夫人手臂,看了一眼明湘,跟虞夫人亲切撒娇道:“我们家里的事情,何必让外人掺和,母亲就不要难为贵妃了。”

既然和虞明湘做不成姐妹,虞明琼宁愿牢牢把握住家里的人。

“这……”虞夫人有些迟疑。

“我也想问一个问题。”明湘压抑住嗓中汹涌奔出的酸胀,望着明琼轻声道,“徐遁那日拿着父亲折的纸蟋蟀来找我,那蟋蟀是从哪里来的?”

面对明湘的目光,虞明琼坦然笑道:“自然是父亲给我叠的。我走失这么多年,父亲总是想着要补偿我,便给我折了这种小玩意玩,若是旁人我未必愿意给他,可徐遁是我未婚夫婿……哈哈,父亲可能还当我是小孩子。”

明湘紧紧抿着唇,忽然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开始觉得,或许从一开始,她对后宫感到陌生和恐惧,所以她对家的幻想夹杂了过多的美化。

她视若珍宝的家人,也许并不觉得她有多么重要。没有她,他们同样过得很好。

他们可以为了补偿明琼,把明湘的院子给明琼住,把明湘的陪嫁送给明琼,把明湘的婚事给了明琼,甚至把明湘送进宫里。明湘不知道重要意味着什么,但种种迹象表明,在父母心中,她的地位大概是不如虞明琼的。

也是了,一个不过是出于道义才养了那么多年的假女儿,另一个却是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回来的真女儿,这怎么能一样?

知女莫若母,她的异常被虞夫人发现了,虞夫人看到她忽然安静了下去,不安道:“怎么了明湘,这有什么问题吗?”

明湘望着虞夫人,眼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声音都在发颤,含着一丝哭腔道:“姐姐年纪比我还大,她在你们眼里还是小孩子,我就不是了吗?”

所以被送到宫里的人是她。

所以被抢走了那么多还要求忍让的是她。

所以他们给明琼折纸蟋蟀不给她叠。

明湘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因为哪怕虞崇敬真想给她叠蟋蟀,他也没法送到宫里去。

可她就是委屈,就是怨怼,就是难过,就是想无理取闹。

她以为自己一直是父母的乖女儿,她以为自己顾全大局,从来不怨恨为什么明琼回来后,要抢走她的婢女,她的院子,她的未婚夫。

可这一刻她知道了,原来她也有隐瞒在心底的妒意、失望与委屈。

她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乖巧、懂事和强大。

“明湘……”听了她的话,虞夫人身子一颤,似乎被触动,忍不住去看她神情。

明琼看着她,只觉得眼前的人虽然是贵妃了,却又单纯的可怜,她仿佛真的不懂什么叫作隐藏在暗地里的争斗。

她不过有意为之的几个动作、几句话,就让她流露出内心的怨怼,呵,她以前还以为虞明湘是真的圣人,她之前那么欺负她,她真的不委屈呢。

明湘别过脸,躲过了虞夫人打量的视线。

她抿唇道:“我要去见林婆婆,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了。”

或许她只能在林婆婆那里才能得到一丝安慰。

夜空中星斗密布,月光犹如纱织,温柔地覆盖了大地。

明湘回到了自己入宫前住的那个破旧的小院子。

老旧的房门依旧在夜风中吱嘎作响,残破了半边的布帘随风摇摆,半旧的梳妆台上还留着她的发梳,床底下,她藏金子挖的洞/穴也有了蜘蛛网。

明湘把所有跟着她的人都赶出了门外,自己一个人呆呆坐在了床榻上。

林婆婆不在。

太凑巧了,昨日林婆婆就回老家省亲了。

昏了的铜镜里映出美人侧面剪影,她双臂抱着双腿,低着头,像是要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

只是那细瘦的肩膀不断地颤抖,仿佛是在拼命埋藏什么可怜的心事一般。

“孤让你回来,是为了哄你开心,可不是让你哭的。”

沉冷低醇的声音响在了屋内。

赵据面无表情,拎着她脖子后的衣领,一副想看看她到底哭成什么样的模样。

然后他如愿看到了。

清冷月光映照下,小姑娘哭的眼眶红肿,眼泪汪汪,她不断用力咬着唇,把那花瓣般娇嫩的唇瓣咬的几乎破出汁液来。

那一滴滴泪水晶莹剔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冰冰凉砸到了他手背上,也像是砸在了他心头。

赵据忽然觉得一股无法克制地暴戾之情从心中蹿升!

他都舍不得把人弄成这样,虞家人怎么敢?

他一言不发,转身大步离开。

一双手牢牢抱住了他的腰,明湘哭哭啼啼道:“陛下,别……”

她知道要是自己任由赵据去了,今晚虞家就或许要血流成河。

赵据声音冷硬道:“他们又欺负你了?”

说着,他转回身,把哭成一只花猫的贵妃抱回了床榻上。

嫌弃地看了一眼那破旧的床板,他脱了自己外袍给明湘垫着。

明湘毫无所觉坐了上去,她抱着赵据的手臂,像是找到一个依靠般不肯撒手,哭着道:“没有,是我自己好难受,好难受……”

赵据没说话,俯身仔细看她,拇指擦过她脸颊,一点点拭去她的眼泪。

只是他再怎么擦,也比不上明湘哭的快,那几乎让他手掌湿透了的泪水,实在是让赵据怀疑眼前这女人真是水做的。

“说,你自己为什么难受!”赵据安慰人时都是命令的语气,显得凶巴巴的。

明湘哭的更厉害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母亲她把说要给我的翡翠镯子给了明琼,父亲他给明琼折了给我折的纸蟋蟀……”

赵据:“……”

明湘哭的那么惨,他还当是虞家真敢做出什么冒犯明湘的事。

他一边徒劳擦着她眼泪,一边蹙眉道:“既然你那么不喜欢她,孤把她杀……”

想起明湘貌似不喜欢看到他杀戮,他换了一个委婉的方法,“孤把她赶出洛京,以后你再也不用见她了,怎么样?”

“然后孤再让虞崇敬给你叠一万只纸蟋蟀,把天下最大最纯净的翡翠送给你,谁欺负你,你就拿那块翡翠砸破他脑袋。”

赵据补充道。

明湘抽抽噎噎道:“真的可以吗?”

“你叫孤什么?”赵据冷冷道。

明湘抬头凝望他。

赵据俊美却又清冷的容颜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有吸引力,甚至连他眉骨上那道看起来十分凶悍的疤,她也觉得无比可爱。

她小声答道:“陛下。”

说着,她扑到了他怀里,乳燕投怀般紧紧抱住了他。

小脑袋依赖地往他胸口拱了又拱,蹭了又蹭,像是什么小动物一般。

温香软玉入怀,赵据心里忽然变得无比柔软,甚至还有一丝丝酸涩。

这一刻,他仿佛体会到了她的难过,她的心酸。

这对他是稀奇的体验,很多时候,赵据往往是高坐在龙椅上,漫不经心又冷漠至极地看着别人的表演的观众。

只是他这个观众未免太冷静了些。

那些大臣、妃嫔哭的再惨,他的情绪也从来不会因为他们而产生波动。

仔细想想,这个转变发生在什么时候呢?

何贵妃和兄长死去的那一年。

玉京大乱,蛮族侵略。

他出了宫,落下了日夜折磨他的头疾,也变得冷漠麻木。

“陛下……”

怀里的女人柔柔着声音唤他。

他低头看她,忽然觉得一双小脚软软踩在了他脚背上,明湘环住他头颅,主动印上了他的唇。

这像是火药的□□,甫一点着,就一发不可收拾地激发、炸裂。

他死死扣住她,大步把人往墙角里带。

她仿佛鱼儿渴求着水一般,一边缠着他亲吻,一边修长的腿儿也悄悄盘在了他身上。

勾人的厉害。

粘人的紧。

赵据闷哼了一声。

手下一捞,便让她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般挂在了他身上。

这情绪来的太过猛烈,两个人停下来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彼此反应大的厉害。

赵据额头汗湿了,戳人灼人的疼。

明湘唇肿了,眼中全是水,自己也化成了水。

她轻轻呼吸,抱着他头颅,鼓鼓的地方贴上他的,吐气如兰,“陛下嫌弃妾身吗?”

赵据想起他之前是怎么被她磨的洗冷水澡的,冷哼了一声。

明湘大着胆子,攀上他肩头,红唇轻轻柔柔咬了一下他耳垂,又添了添。

他反应堪称可怖,额头青筋乱跳。

她声音又细又媚,柔柔唤道:“陛下……”

赵据眼底浮上一层血红,呼吸的更重了。

他一言不发,大步把不识好歹缠着他不放的女人扔到了床上。

对着她,他冷着脸,一手扯开了衣带。

衣带重重砸在了地上,发出“砰”地巨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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