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呼吸。”沙哑的带着一丝□□的声音仿佛一声雷在林诺依的耳边炸开，轰轰隆隆的。
然后她的鼻尖被轻轻的捏住，她觉得头嗡嗡的响着不是这几年那熟悉的头痛而是带着一点闷闷的眩晕感，唇上还留着淡淡的温热和烟草的味道。
“要憋死自己吗，呼吸。”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在耳边。
陆思齐抚着自己的唇一点点的摩挲着，笑看身旁大口呼吸的人，心底里涌出的满足让心脏胀痛着却又让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快乐着。
刚刚平顺呼吸的林诺依抬头看到陆思齐抚唇的动作再次呼吸一滞，那神情带着一丝意犹未尽，黑眸荡漾带着无尽的春风暖意和她对视时眼眸却一沉，那眼神瞬间暗了几分。
林诺依在陆思齐这样的眼神中震惊了，这个眼神她其实有点熟悉，只是从来没有那么深刻的理解过这眼神代表的含义，此时此刻林诺依才明白原来这样的陆思齐是动情了。
最清晰的记忆是那年陆思齐大二的暑假，她来初潮害羞的一个星期不敢往陆家跑，碰到陆思齐嗷一声就跑，有一次陆思齐拎着她领子神色淡淡的说‘林多多，你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了’，她拼命摇头觉得漫天的热气都集中在自己的脸上。后来小诺看不下去拉她和自己的好友聊天，大家很随意的聊着这样让她觉得私密的、羞意满满的话题。
好在几天以后恢复，她也被小诺洗了脑。那日陪着小诺买了必需品回家，小诺肚子不舒服就去午睡她偷偷的去陆思齐在的二楼看看避开了好几天无比想念的人。推开门看到床铺鼓鼓的，陆思齐脸上遮着一本书呼吸轻浅的躺在床上，她上前几步看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就直接坐在床边的地上看着熟睡的人和没有被书遮住的唇。小诺说她长大了，那么这渴望就是因为长大了才有的么。
她回头仔细听听走廊里没有动静，轻轻的叫着：陆思齐。
熟睡中的人毫无反应，她定定神慢慢的朝诱惑她的薄唇亲下去。软软的热热的，带着一点清冽的香气，林诺依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偷偷看着依然沉睡中的人，想着在小诺给的漫画里看到的情节，再次把唇印上去，那陌生的触感让林诺依心头颤抖着却不舍得离开，轻轻的挪开一点用舌头舔舔自己的唇却不小心也碰到了陆思齐的唇，她感觉陆思齐一颤动了一下，吓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第一反应就是逃。
因为刚才过于，但林诺依却一直都记得那天让她心头发颤全身发软的眼神。
那天他拉她起来时掌心滚烫，带着夏季嚣张的热气扑面而来。那时害羞的林诺依只想着自己轻薄了陆思齐根本就没深想，后来逮着陆思齐睡着的机会就会偷偷的亲几下，有两次他突然的睁开眼睛就是刚才那样情动的眼神，原来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从来就没有真的睡着过。
当然，陆思齐也是无辜的。他睡眠向来不沉，被人上上下下的盯着而且那人竟然连呼吸都不知道要放轻一点再去偷亲，所以他也就随意了。只是没想到一向对自己自制力有信心的他在面对轻轻的唇碰唇时都无法克制自己，何况那小妮子偶尔不自觉的回味时就在他的面前，如果他毫无反应才糟糕吧。
“你，陆思齐你……”想要开口指责某人的林诺依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带着一点情动和娇嗔。
陆思齐一直观察着皱眉思索的林诺依，此时她一抬头带着责备和恼羞成怒的眼神就落入他的视线中，而能让她在两人亲密接触后做出这个反应的事情不多，于是陆思齐很坦然的笑了：“我说过自始至终只有你。”
先发难的林诺依倒不知该怎么办了，这不在她的计划内啊。她想着要在这半年之内慢慢放弃自己的喜欢，要退回到妹妹的安全线内，要给陆思齐找个喜欢着他的女孩子，理解他包容他给他支持而不是像她一样只会拖累他给他找麻烦。
可是，这个吻应该怎么解释，当时如果她想推开其实是可以的，可是她却沉迷其中。这样毫无自制力的她是不是没有必要给自己预留半年的时间，越久越不舍得离开。
再抬头的林诺依神情有点不自然，但是眼神却带着一点坚定开口：“陆思齐，我……”
陆思齐看了她一眼，神情带着笑却有些疲惫，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笑意：“上次去商场买衣服时不同花色我要了两份，其他的都是小诺看着你的尺码准备的。”然后转身出去了，他知道那坚决的眼神什么意思，是要放弃他，即使喜欢着也要放弃的理由于他而言其实并不重要，可是苏越说因为她在乎所以才坚持，而越在乎就会越决绝。
走到转角处陆思齐还是转过去看了一眼门内的林诺依，她低着头想着什么，光线里隐约可以看见的皮肤还泛着粉红色的光芒。
陆思齐叹气，他说过要顺其自然，徐徐图之。是自己不舍得她受煎熬那就自己多受几分好了，无奈一笑扬声对着身后说：“我去换衣服，一会一起下楼帮忙。”
林诺依一怔看着门外挥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的陆思齐，他还穿着西装，白衬衣黑西裤，衬衣的下摆带着明显的褶皱就连领口处的扣子也被她刚才紧张的拉扯中扯开了第二个。那语气里的怅然若失那么明显自己怎么会听不出来，可是如今的自己还有能力给陆思齐幸福么。
敲敲迟钝的脑袋，念叨不要胡思乱想，她对嫂子说过顺其自然。如果真的最后无法放弃，或者太舍不得那就赌一次。
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林诺依觉得刚才那点难过似乎不足为道了，很快开始翻弄自己原来的东西。想着刚才陆思齐说一起下楼，她进了卫生间简单洗了把脸随意一擦，然后径直走到衣橱前拉开。
于是林诺依不淡定了，刚刚被凉水冰过的脸再次发烫。刚才陆思齐说买了两份的，竟然内衣裤？！其中一份送来了这里，一模一样的款式只是不同的花色，五颜六色的挂在衣橱的内衣格里嚣张的摆动着，颜色各异的小内内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木格子里。
一排衣服的最末端挂着几件睡衣，其中一件薄如蝉丝透明性感。林诺依觉得自己无法承受更多的热度了，这整理衣服的应该是陆思诺吧，想来也只有她来做最合适了。
直到小诺喊她，她才迅速换了衣服又用凉水洗了脸才下楼。
下楼时看到陆思齐已经在客厅陪着陆渊下棋了，他穿着灰色的长袖t恤，亚麻色的休闲长裤，平时梳起的头发都垂落下来，还散发着淡淡的水汽，骨节分明的长指捏着象棋，另一只手在沙发上轻轻的有规律的敲着，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就这么在楼梯上一顿，陆思齐回头看过来，林诺依换了一身浅色的家居服，领口处缀着一枚淡蓝色的梅花胸针和裤脚处的梅花交相呼应，秀秀气气的小脸有些粉嫩的红着，长发随意的扎成马尾垂在身后，一接触陆思齐的视线立即躲开，踱着不太平稳的步伐走了下来，低着头：“我去厨房给陆妈妈帮忙。”也没等着回答直接转身进了厨房，陆思诺挑挑眉对陆渊和陆思齐摊手一笑也跟进了厨房。
“爸，稍等一下。”陆思齐皱着眉起身，随手把象棋放在桌子上，低低的对陆渊说了一句就跟进了厨房。
陆家的厨房分内外两间，小诺看着哥哥进来，笑着系了围裙就进了里面操作间。外间和餐厅只隔了一层玻璃，冰箱、烘烤箱之类的大型厨房用具都放在外间。
陆渊在客厅恰好能看见跟进厨房的儿子拉过正在穿围裙的多多，手里抓着一块小方巾低着头仔细的擦着多多的刘海。静默了一会陆渊笑了，其实他们看不看得开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他们很幸福那就够了。
想要反抗的林诺依被陆思齐单手困在怀里，耳边是陆思齐淡淡的声音：“怎么总是不记得把刘海也擦干。”那语气有点低沉带着几分责备和心疼。
林诺依一顿忘了挣扎，这才感觉额头冰凉一片。
陆思齐轻柔的拍拍静默着林诺依的头，收起特意准备的方巾打算离开想了一下又回头低声说：“你还是别碰凉水。”然后握了一下她冰凉的手皱着眉。
“这会她们差不多洗完菜了，你跟着妈看看就好。”陆思齐用‘太阳还是从东方出来’的随意口吻说着。
林诺依把手背在身后，点着头：“嗯。”即使他不吩咐，给陆妈妈打下手的活也用不上她跟小诺。刚才一进来被小诺称呼柴婶的人就说了不用帮忙，是她坚持要去的，因为不想坐在外面被他的目光审视。
陆思齐笑笑转身离开了。
原地站了一会才有勇气抬头的林诺依拉了拉身上不怎么合身的围裙，这是刚才进来时柴婶给的，柴婶说今儿夫人亲自下厨呢。
夫人？陆妈妈？……妈……？
林诺依张了张嘴无言了一会还是放弃了，刚才陆思齐应该只是说顺口了才会对她说‘跟着妈看看就好吧’。
她转头看看客厅里若无其事继续下棋的父子俩，陆思齐嘴角带着笑温润如玉的样子，灯光打下来他的黑发柔顺的发着光衬得小麦色的皮肤也泛着白光，那神情和多年前毫无区别。看了一会她才转头进了厨房。
陆渊顺着儿子的视线看过去，看着儿子春风得意的笑着，手里拿着棋感慨着：“多少年家里都没有这样的气氛了。”
陆思齐一愣，静默一会才说：“对不起，爸。”
陆渊豁达一笑，拍拍儿子的肩膀：“小子，以后我和你妈可是都要站到多多那一边的，你可不能欺负了我这儿媳妇。”
陆思齐怎会不明白陆渊的意思，慎重的点头：“谢谢爸，我们都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