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记不起来了
南宫无澈收回目光，神色已经变得冷漠，比从前更冷。
他突然大喝一声，展开双臂就朝他们扑了过去。
也不等他们拿出法宝攻击，他忽然又调转方向，跃出石室，朝上空飞去。
天帝在身后追击，一掌打了过来。南宫无澈也无暇回击，他如今只能迅速离开此地，否则真的要命丧当场了。
拼着被天帝击中后背，他咬着牙飞远，转瞬消失。
天帝气坏了，人都伤成这样了，还让他给跑了！看来下次得把神帝也叫上才行。
帝凤倾悠悠醒来，一眼看到熟悉的翠色帐顶，眼珠转了转，看到床角那挂着翡翠的粉白色流苏，金钩上系着绿色丝带编织的蝴蝶，展翅欲飞。
这是她的房间，她在仙界的房间。
在祭台上她献出了自己的血，维持着阵法的运转，最后看到娘亲的眼皮动了一下，似马上要醒来。
再后来……
怎么头这么疼，帝凤倾捶了捶额头，坐起身，喊了一声：“小灵！”
小灵推开门奔到跟前，声音都带着激动，“帝姬，你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好像做了个梦，”帝凤倾皱着眉，喃喃道，“我梦见娘亲了。”
小灵脸色僵了一下，笑道：“帝姬是太想娘娘了吧。”
帝凤倾也觉得大约如此，掀开被子下床，问道：“爹爹呢？”
“帝君在凌云阁。”小灵回道。
帝凤倾嗯了一声，也不甚在意。洗漱完，直奔凌云阁去。
凌云阁是神帝宫殿里一座放了医书的阁楼，阁楼后面还有一座药圃，种了许多灵草。
神帝平日也无什么爱好，就喜欢伺弄花草药材。
帝凤倾到了那里，正看到神帝从药圃走出来，指尖还有些泥，白衣下摆也沾了点土。
“凤倾，你醒了。”他走过来，眸光温暖，抬起手想揉她的头，又想起自己的手有些脏，顿了一下又放下来。
帝凤倾一双明亮的凤眸注视着他，俏皮一笑。
“爹爹，你每次到这里来都弄得脏兮兮的，哪里还有神帝的模样？”
神帝莞尔，不在意地用绢帕擦着手指，说道：“神帝该是什么模样？不过是外人的眼光，何必在意。”
帝凤倾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点头道：“爹爹，你这话说的好有道理，那我就不用顾及帝姬的身份了，想干嘛干嘛对吗？”
神帝脸色一僵，看了她两眼，竟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也不忍反驳。
她能忘掉那个人，恢复到从前模样，他只有更加疼惜，哪里还愿意约束她？
“对，凤倾想做什么就去做，爹爹会保护你。”
帝凤倾笑得很开心，抱着他的手臂，用脸颊蹭了蹭，“爹爹真好。”
过了片刻，她又问：“爹爹，是不是因为娘亲不在了，你才对我这么好呀？”
神帝微怔，眼中露出几分痛色，很快就恢复如常，笑着说：“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对你不好？你娘亲若是在，只会比我更疼你。”
“我也好想娘亲。”帝凤倾低低地应了一句。两人不再说话，从凌云阁出来，默默走回去。
帝凤倾到底不是个静得下来的人，很快就借口跑开了。神帝一人走在白玉铺砌的仙道上，看着她欢快地跑远，神色复杂。
那天他赶到祭台时，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厥。他知道自己再晚一点出现，她就会死的，那一刻他心慌极了，也害怕不能救回她。
因为他的插手，凤凌霜的重生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只差一点点。
所以，她到现在还是躺在床上，像沉睡千年的美人。
只是，帝凤倾被他救出来后，就忘了许多事。幸好她还记得从前，记得他这个爹爹。
神帝不知道现在这种状态究竟好还是不好。她忘了南宫无澈，忘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重新做回了帝姬，也许没什么不好吧。
帝凤倾跑去逗那些仙婢，见神帝回了自己寝宫，才找机会又溜了出来，重新回到凌云阁。
进到后院药圃，在药架上摸了一下，打开一道石门。从石门进去，穿过幽深的甬道，就到了神帝的秘密山谷。
这里种的才是重金难求的仙草，外面那些虽也难得，却没有这么珍贵。
神帝之所以在这里种下这么多仙草，不过为了就醒凤凌霜罢了。从她第一次重生失败，他不仅四处寻找她，也在寻找仙草，就想着或许有一日他可以研制出一种丹药，让她醒过来。
只是没想到她会第二次失败，这比第一次失败更令他头疼。唯一庆幸的是，这次他将凤凌霜带回来了。只要人在他身边，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将她救醒。
帝凤倾踏过各种灵草铺就得草地，轻快地落在远处山脚那座小屋前。
这里设了结界，她费了好大劲才破解，推开门进去。
看似简陋的木屋，里面的装璜却很是奢华舒适，风格淡雅，像女子闺房。
她好奇地走进去，一眼看到垂着珠帘纱幔的大床。
这里面会是谁？她很好奇。
她一直都知道爹爹有事没事都会到这里来，有时候回去时神色有些怅然，那时候她就怀疑爹爹的药圃里藏了什么秘密。
还真的有秘密啊！
透过朦胧的纱幔，可以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帝凤倾不自觉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过去。
床上的人没有呼吸，让她惊讶了一阵，伸手撩开纱幔，一眼被那躺着的女子惊艳到了。
肤若凝脂，螓首蛾眉，皓如秋月，所有她能想到的词都觉得不够形容。但最让她惊讶的是，这人是她的娘亲啊！
爹爹不是说娘亲不见了吗，什么时候找到了？而且，娘亲为何没了呼吸？
“娘亲，娘亲……”帝凤倾跪坐在床头，凝视着她，脑中闪过模糊的片段，有冲天的火光。
可她除了大火，什么也没看出来。
头开始疼起来。
帝凤倾撑着脑袋，里面像有什么撕扯着，疼得她满脑子嗡鸣，眼前只有那一片火光在闪耀。
“啊！”她忍不住痛得吟出声，忽然颈子一痛，眼前一黑，就趴倒在床边。
帝凤倾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自己的寝宫。她转了转脖子，也没什么不适。
真奇怪，她不是去了药圃吗？难道被爹爹发现了？
帝凤倾倒也不怕，爬起来跑到神帝的书房，见他正在作画，便放慢脚步上去。
“爹爹，你这画的是……娘亲？”
她看到画，呼吸都轻了些，惊讶地问。
“我刚找回她，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他停笔看着她，叹了口气，这才说起凤凌霜的事。
“你娘当年放弃神女之位后，就遭人击杀，不幸身亡。她被神庙长老救回去后，本是要重生的，不料中途被人暗算，功亏一篑，而她也在那次阵法中失踪。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她，却没有找到，直到前阵子……前阵子我才找到她。”
神帝说到最后，卡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很快就若无其事地笑道：“好了，现在我们一家人终于在一起了，别担心，爹爹一定能将你娘亲救活。”
帝凤倾点头，疑惑道：“我前几日做梦梦到一片火光，感觉像和娘亲有关，就好像她正在受刑。”
神帝心里一凛，故作不在意地说：“做梦嘛，梦中无奇不有。”
帝凤倾垂眸，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又问：“爹爹，既然你把娘亲找到了，是不是也知道当初杀害她的人？”
“当初你娘做神女，遭到不少人妒忌，而她为了维持天道，自是得罪了不少人。那时，我没在你娘身边，所以……”
他有些沮丧，这么多年，他好像都没能为凌霜做些什么。甚至连孩子，也是在她遭人暗算后才知道的。
帝凤倾瞧他脸色不太好，也没再说这件事。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接下来的几日，帝凤倾一起床就溜到药圃去，比神帝还积极。
她一心扑在凤凌霜这儿，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却不知此时的妖魔两界已经第二次大战，仙魔两界也势同水火。而居于妖族境内的凤凰族再次卷入战争，比上次还严重。
小灵清楚地知道帝姬与魔君的事，却什么都不能说，每日听到这样的事，都急得不行。
魔君为何会重新挑起战火她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和帝姬有关。自从帝姬从神庙回来，忘了一些事情，沉寂了一段时间的魔界突然就对妖族下手了，连带着凤凰族也不放过。
仙界随时准备出手救援，但魔君丝毫不惧，俨然有与仙界公然为敌的打算。
小灵觉得魔君这次疯了，内部本就混乱，他还要与三界为敌，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吗？疯了，简直疯了。
如今能制止他的只有帝姬，可帝姬现在这样子……
因为战火将起，神帝也被迫出面应对，少了来药圃的时间。
这天，帝凤倾从药圃回去，却见神帝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一名浅蓝色锦袍的男子。
眉清目秀，俊雅有礼，只是眉宇间透着疏离。但看到她时，那股疏离清冷就消失了，还露出温润的笑容。
帝凤倾疑惑地看着他，努力想着，这人是谁，好像有点眼熟，可又记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