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一点的时候,林奇和市长一起共进了晚餐。
说起来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两个月之前,林奇想要和市长一起吃顿饭,都要排很长的时间才能轮到他。
但是现在,他可以轻而易举的随时随地见到市长,并且随时插队和市长一起坐下来聊聊,或是吃一顿饭。
这是林奇的人格魅力,他的知识,他的品德等所有优秀的品质所铸就的吗?
不,这和那些优秀的品质没有丝毫关系,就因为他有钱,就因为他的发展已经和市长的政治纲领联系在了一起,他们是利益共同体,利益才是做到这些奇迹的关键。
这是一顿很普通的晚餐,他们没有在外面进餐,而是选择了在市长的家里。
这个时候在外面吃喝并不是一件聪明的事情,说不定不知道什么地方藏匿着的记者就能搞出一个大新闻来。
比如说把吃喝玩乐的市长和路边快要冻死饿死的流浪汉同时排在一个版面上,都不需要任何有力的语言,就足够让人联想到很多可以让人愤怒的东西了。
所以为了避免这些问题,市长特意的邀请林奇到他的家里来用餐,一顿普通的家宴,但家宴本身又不那么普通。
“我听马克说你要拆分你的公司,这对我们接下来的一些……计划,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市长问的很直白,马克把开会的事情告诉了市长之后,市长决定问问林奇。
他倒不是担心那些钱的问题,只要他的屁股还坐在这个位置上,马克想要发家致富不过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就比如最近马克一直在和市政厅谈判,谈城市公共交通的问题。
公共交通公司的破产到现在还在持续的影响着这座城市市民们的出行问题,没有公司愿意承担起这份责任,好在这个时候马克出现了。
他愿意承担起这份责任,同时市政厅为了感激马克承担起这样的责任,他们愿意从本来就不是很富裕的财政里再挤出一些补贴公共交通公司运营方面的亏损,同时也给予了他们一定程度免税税额。
为了表示这是一个没有黑箱交易的过程,一切都是透明可见的。
市长他担心的不是马克的生意做的怎么样,他只担心自己推行的政策会不会受到影响。
林奇很耐心的为他解释了一下这里面的情况,并且用了市长能够理解的方式。
“公司拆分之后我们会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情,这比起现在可以为社会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我举一个例子……”,他说着顿了下,市长听的很认真,并没有打断他。
“以现在的情况来说,我在每个城市大概拥有不到三十名合作伙伴,这些人足够搞定所有的业务。”
“但是拆分之后,仅仅是在各地建造一个二手商品交易中心所需要的工人,每个城市大概就在数百人到上千人之多!”
“这还不包括后期的运营和管理人员,他们的人数只会更多,而且这还只是一家公司。”
“拍卖公司,还有现在的母公司,我们还需要仓库,不管是租用别人的,还是建自己的,都可以为社会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
市长大致是听明白了一些,他又问了一个比较针对性的问题,“你把局面铺开的这么大,资金跟得上吗?”
林奇摇了摇头,“这方面没有任何的问题,如果放在几年前,我不会这么做,仅仅是那些预期中的土地就足够让我破产,但现在……”
他微笑着和桌子让开一些距离,市长的厨子把烹饪好的牛排端了上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市长知道他说的情况。
随着金融海啸的破坏力影响越来越广,首先受到冲击的就是地产交易。
资金外逃加上社会活力持续走低,城市生活水平让人难以承受,很多人都在逃离城市,就像是几年前他们从乡下涌入城市那样,又灰溜溜的离开。
房地产的需求不断减少,地产的交易量每周都在创造新的低点。
萎靡的房地产交易市场自然也会带动房价的下跌,这其实和股票差不多是一个道理——成交价会成为趋势图中的坐标,价格走势趋势越低,人们降价的速度和幅度也越可观。
现在想要获得一块地比以前容易很多倍,市长管理着这座城市,他很清楚这一点。
知道这些事情不会影响到自己推行的政策之后市长脸上多了一些轻松的笑容,最近一段时间遭遇的问题让他头疼了很久。
他心情不错的说道,“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些想法,已经有了实现的基础,我们取得了一些突破性的进展。”
这算是给林奇的一些小甜头,他说了一个名字,一个年轻人在外交战场上正崭露头角,更有趣的是这个年轻人恰恰是总统的亲儿子。
在国际社会上的一些事情还没有传回国内,但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在这位年轻的先生参加一次国际会议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不友好的人,那些人用他的父亲,也就是联邦的总统调侃他。
大致的意思就是一个孤立主义的支持者居然会让他的儿子参加国际会议,这是因为总统趋于国内政治的压力不得不向世界妥协了,还是说他这个儿子在他父亲的背后捅了一刀?
这是一个非常恶意的调侃,人们都在看好戏,但这个年轻人却说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话——“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选择,我们不能强行把时代的错施加在个人的身上,不过作为一个父亲的孩子,一名国家年轻的外交官,我会努力向每个人证明。”
“拜勒联邦输掉的,总统先生输掉的,我们的输掉的这一切,我会为赢回来,为了所有人!”
铿锵有力的话,坚定不容置疑的决心,他表现的和拜勒联邦以前所有的外交官都截然不同。
那些人面对一些恶意的调侃甚至是挑衅,也只会回避,就算过分了,他们也会把一些事情上升到国家高度,然后打几句嘴炮就算揭过了。
很少有人会直接的回答,而且还是如此截然不同的态度,一时间人们就意识到,联邦的国际政策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同时,进步党的副主席已经成功的和一些国家达成了一些国际合作意向与战略意向,而这一切的前提则是让拜勒联邦现在在位的总统下台。
联邦态度的变化也给了国际社会这些人很大的面子,他们已经把拜勒联邦的总统折腾的快要滚蛋了,如果他们还要胡搅蛮缠,只会把联邦推向他们的对立面。
外部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就是等国内的意识与社会态度的高度统一,完成最后一步。
现在社会上对总统的意见已经很大了,在政客和媒体的宣传下,所有的罪都被推卸给了总统先生,而人们也乐意这样做。
很多人背地里都很清楚,社会的动荡,经济的倒退,其实和总统关系不那么直接,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一下子就摧毁了这个国家。
但每个人都乐于这样做,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证明错的不是他们,而是总统。
毕竟,孤立主义本质上是顺应社会需求而诞生的,错误已经发生了,那就让能背负起这个责任的去承担吧。
人们越是同仇敌忾的憎恨着总统先生,整个社会也就越团结,眼看着没有几天总统弹劾案的第二轮投票就要开始,很多团体都自发的前往布佩恩国会大厦外声援那些不畏强权的勇士们。
很多人都认为,这将会成为联邦史上的一个转折点。
但……,林奇并不像普通人那么的乐观,其实联邦的经济本身是建立在那些为了躲避战争的国际游资上,他们在联邦大肆的置业投资,这才带来了联邦金融经济的空前繁荣。
现在这些人已经离开,不会因为联邦国际政策的变化就回来,想要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没有三五年或者更久都不太可能。
接下来的发展速度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不是快,而是慢,极为缓慢。
“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之后,我们会在一定程度上完全放开自由贸易。”,市长吃着可口的牛排,说出了林奇最感兴趣的话之一。
林奇却听出了其中的一些问题,他重复了一句,“一定程度上?”
市长放下了刀叉点了点头,“党内一些研究专家学者认为,十年内不会再爆发大规模的战争,战争的方式也有可能会发生一些改变,由武力战争转变为经济战争……”
在这次世界大战中,经济战争也开始逐渐的进入了人们的视线,特别是战争后期,各国发现大规模的炮击商业城市和工业城市远比炮击前线阵地获得更多的中长期效益。
进步党高层有些害怕,一旦完全放开自由国际贸易,有可能会把一些国际饿狼引入没有经验和抵抗的国家里,所以只是一定程度上的放开。
“那么我呢?”,林奇好奇的问道,“我该如何获得国际贸易的资格?”